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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画:丝绸之路日迹簿

  《天山出明月》  (天山初月)

  “高房山《夜山图》,余游黄山、青城,尝于宵深人静中,局户独领其趣”。此为黄宾虹自题山水册句。夜山深邃的意趣是一种沉静宏宽的美感。古人崇尚“浩然之气”,有“善养吾然之气”、“夜气浩然之气”的讲求,故而历代传世的水墨山水画中不乏有《夜山图》。高房山,龚贤以及现代的黄宾虹、李可染的夜山黑山水,深沉而又幽玄的意趣令人难忘,但是,工笔着色画中夜黑图景,历代传世之作多作“故烧高烛照红妆”明豁亮堂的形式,如《韩颐载夜宴图》、京剧《三岔口》的武打程式,均不足以领略“夜气浩然之气”的意趣。近画李白诗意《明月出天山》,就是神往李白这一千古名句中蕴含的“刚健中正”的“夜气浩然”。揣摩着这般意思去试画,也算是一种满足。难怪在试着画时下意识地闭紧嘴巴,憋一口气,又憋上一口气,只不知“浩然之气”前还有“吾善养我”四字的讲究。

  《大漠净土》

  “线只有贴近内心的真实才会有看头”,“线是在情绪作用下用心可以感觉到的痕迹”。我十分赞同这种对绘画中线条意识的真诚和深刻。如果仅仅认为线条要老辣、苍劲、若屈铁、如盘丝般,那只能是技术层面的肯定。在具体画面中线更应该是统领驾驭整体到局部的一种审美理念。凡水墨粗笔、重彩工笔、泼绘没骨都应蕴含有这一特定的理念,而绝非仅止于悬腕中锋的顺笔是勾、逆笔是勒的确定,也非那种止息憋气拖拉匀称长线的艰难做作。因为,线的曲折、劲挺是具体可感知的,“贴近内心真实”的线是属于喻意理念的,是合而为一的内而外的关系。南朝人王微有“夫言绘画者,竞求容势而已”的《叙画》。于是,我作了一系列废“勾填”省“平涂”的画面练习,旨在信解“夫绘画者,竞求容势而已”《叙画》的明确性和宽泛性。

  《天池饮马》

  美国现代艺术家凯奇回忆他和杜尚对弈时杜尚对他说:“你别只是走自己的一边,你得两边都走。”凯奇说他当时对杜尚的这种不分你我的东方式思维方法有极深的印象。我读了这一段文字也懵了半晌。杜尚的这种整体的、合一的、静观的、内省的思维方式太东方化了,这和阴阳化生的双鱼合抱“太极图”图式(据说此图式始自元代)、传统水墨画的“计白当黑”观、篆刻艺术中讲求的“分朱布白”说是何其相似。我找来《杜尚访谈录》一书,读罢方知,那法国人杜尚,简直就是《五灯会元》中的大德高僧一个,只是不诵经,不拜佛,不吃斋,不打坐而已。为感激凯奇的那一段回忆的文字,我画了白雕于空中翱翔的自在,天池作墨绿色的深沉,又添上黑马畅饮的满足,融融水天相映,雪陂皑皑于一图,纪之。

  作者:谢振瓯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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