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拿破仑也无法摆脱漫画家的笔伐

讽刺拿破仑失利莱比锡的德国漫画作品

吉尔莱漫画作品《陷入危险的李子布丁》

吉尔莱漫画作品《种植国王苹果树的矮小科西嘉园丁》

吉尔莱漫画作品《早年的职业》

英国漫画作品，呈现拿破仑带着皇帝头衔被流放厄尔巴岛的窘态。

　　来源：东方早报艺术评论

　　

拿破仑的“高大”形象对许多人来说，就像花岗岩一样难以撼动。他精通自我宣传，雇佣了大量画师将其塑造为英俊潇洒、战无不胜的英雄形象。当拿破仑像神一样被高高供起的时候，具有批判精神的漫画家拿起了画笔，准备啃一啃这块坚硬的花岗岩。

　　朱洁树 编译整理

　　“我准备成为宣传小册子作者的攻击对象，”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曾说，“但我绝不害怕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他们的牙齿咬到的是一块花岗岩。”

　　拿破仑的“高大”形象对许多人来说，就像花岗岩一样难以撼动。他在欧洲打响了拿破仑战争，对抗反法同盟的一系列国家，他毕生战功显赫，踏足埃及，入侵俄国。与此同时，他也精通自我宣传，雇佣了大量画师将其塑造为英俊潇洒、战无不胜的英雄形象。当拿破仑像神一样被高高供起的时候，具有批判精神的漫画家拿起了画笔，准备啃一啃这块坚硬的花岗岩。

　　大多数揭露和讽刺拿破仑的漫画出自英国。首先，拿破仑征服世界的野心，对大英帝国作为世界统治者的地位形成了挑战；其次，当时英国是唯一一个赋予市民以较大公民自由权的国家，政治漫画的发展相对较为成熟。詹姆斯·吉尔莱是英国漫画家中的一位悍将，拿破仑雇佣画师宣传自己的显赫战绩的同时，吉尔莱总会同样奉上一幅讽刺漫画，予以反击。

　　詹姆斯·吉尔莱创作的第一幅关于拿破仑的漫画可以追溯到1795年，拿破仑远征埃及，漫画家以锐利眼光揭露其野心：与英国争夺世界统治权。在他的笔下，地球就是一个大粪堆，约翰牛和波拿巴正为了独占这个粪堆而展开激烈的肉搏。1799年，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成为法国的独裁者，不久后，这幅漫画便被付印在报纸上，传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

　　1803年，拿破仑撕毁阿米昂和平协定，发动针对英国的战争。此时，英国漫画家反对拿破仑的斗争进入高潮。今天我们仍然可以欣赏到那个时期约80幅作品，绝大多数是以铜版印刷的传单形式被保存下来的。它取得的社会效果无法估量：40万人自愿加入英国军队，加入到反对拿破仑的战争中。吉尔莱的漫画作品《波拿巴登陆英国48个小时之后》宣称拿破仑的对英战争将迅速失败。

　　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将法兰西皇帝的皇冠戴在自己头上，然后将妻子约瑟芬加冕为皇后。拿破仑的首席宫廷画师雅克-路易·大卫描画出这一神圣而庄严的时刻，与此同时，吉尔莱发表了漫画《早年的职业》，揭露了波拿巴和约瑟芬的不堪往事，约瑟芬成为亚历山大的寡妇之后，一度成为法国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而在漫画家的笔下，尚未发迹的波拿巴正揭开帘子，贪婪地偷看妓女塔莉昂和约瑟芬的淫荡表演。这幅作品表达了英国人对于波拿巴的刻骨仇恨，反映了漫画家的刻薄，在公众中也得到了热烈反响。

　　次年，吉尔莱还发表了名为《陷入危险的李子布丁》的作品，这幅漫画中，波拿巴正与英国首相享用盘中佳肴，他们各自以刀叉在地球仪上切割着自己中意的部分，前者选择了欧洲大陆，后者选择了海洋。波拿巴在欧洲大陆不断征伐，推翻一个个旧王朝，扶植起一个个傀儡政权，皇帝本人当然会以一系列史诗般的油画作品炫耀自己的伟大战绩，而吉尔莱只是画了一幅《种植国王苹果树的矮小科西嘉园丁》。画面上波拿巴率领众人正在砍倒古树，种下纤弱的小树苗。

　　拿破仑对于讽刺自己的漫画恨之入骨，他曾多次照会英国政府，逼迫其采取手段，限制或禁止报刊刊登针对他的漫画，甚至试图在1802年的英法和平协议写下“凡是指责他的人格和政策的文人作家，都应当视同杀人犯和骗子，按照引渡条例移交法国”。英国政府确实逮捕过几位漫画作者，不过吉尔莱毫发无伤。

　　与斗志昂扬的英国漫画相比，欧洲其他国家的漫画对于拿破仑的批驳则显得稍逊一筹。法国的讽刺艺术家一开始便失声了。实际上，在雾月政变之前，法国舆论对于拿破仑这位帝国宠儿充满了关爱之情，而在政变之后，自由的舆论戛然而止。在拿破仑的高压统治下，新闻媒体的唯一任务就是按照独裁者的意愿进行报道和发表意见。这一时期的漫画作品仅有少数几幅流传了下来，例如1802年一幅名为《第一执政官》的作品，漫画家将波拿巴描绘为在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师，后台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偷梁换柱的皇帝宝座。这幅揭露拿破仑野心的作品惹恼了当局，警察头子福歇立刻下令将其全部回收，并发出了对于作者的通缉令。在拿破仑的铁蹄所到之处，意大利、西班牙、德国，虽然民众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地都留下了为数不少的漫画作品，当时的西班牙艺术家弗朗西斯科·戈雅同样参与其中，以画笔记录了战争的恐怖。

　　时至今日，世间依然流行着拿破仑的神话，他在位期间彰显其丰功伟绩的油画作品也成系列地留在法国的国家博物馆里，印在教科书上；与此同时，历史同样保留着不同的声音，那些从各个视角讽刺、揶揄、揭穿拿破仑的漫画作品，呈现了一个多面的拿破仑形象，也反映了历史的长河中所沉淀下的参差多态的声音。■

　　(本文参考了爱德华·福克斯的《欧洲漫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