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鲁:纽约仅仅需要多一个抽象画家吗
马可鲁
1975年无名画会成员在北戴河
马可鲁坐在工作室门口的台阶上,散开了头发,摄影师赶在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前,记录了这一瞬间。他看起来并不像六十耳顺的年纪。只有眉头一蹙,眼角显露出如刻的皱纹时,才让人不得不想起他曾经历过的复杂而又不安人生。
温和其表尖锐其里
马可鲁说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是画画儿、写写字、听听音乐、看书或发呆。但这并不是人到暮年坐享安逸,而是如浴火重生后,凌厉才气的从容流淌。就像一块久经风霜的岩石,温和其表尖锐其里,早已坚不可摧。马可鲁的工作室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桌子上摊开序列工整的书法,那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完成与未完成的作品或排列在画架或倚靠墙面。一间不大的会客室里,两把吉它伫立墙角。简单的陈设默默展示着主人富有质感的生活。只有乐谱架上的那本用透明胶粘着书脊的残破的Beatles乐谱,以及书桌上摆放着的第一代苹果电脑imac,才彻底暴露了主人的年代感——它们追随主人从纽约回到北京,跨越了漫长的几十年。时间如流水,一切都变得稍纵即逝。但是马可鲁对时间却有着十分明晰的记忆。
从上世纪70年代“无名画会”时期,甚或更早,马可鲁就从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J·D·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艾伦·金斯伯格的嚎叫诗歌、披头士流行音乐中散发出的破坏性力量中触摸到了不安的精神世界。这些画作之外的文本影响了马可鲁的一生,这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至今在他身上,仍隐约闪烁着当年老愤青的影子。
风景是什么,并不重要
有人说马可鲁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其实不然,所谓“学无常师”,他的朋友、玩伴都他的老师。而自然,则是他无法绕开的一位启蒙导师。如果说塞尚画一个苹果,可以获得整个世界;贾柯梅蒂从窄瘦人形的塑造中,体验的是外部空间;莫兰迪描绘的彩色瓶瓶罐罐,却竟是艺术的本质一样。马可鲁当初笔下的人文自然景观,也是他一切,情感的、哲学的。所以对于马可鲁而言,风景是什么,并不重要。 “无名画会”是马可鲁标志性的起点,但他的绘画事业真正起步于60年代末,他曾一度痴迷于苏派的绘画。直至1971年,第一次见到彩色的印象派画册,突如其来的震撼,使他毅然决定与苏派告别。但他并没有一味地沉浸在外光法带来的视觉快感上,当他重新投入自然的怀抱时,反而越来越脱离对自然的模仿,用笔用色恰暗合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写意。
从加法到减法
度过了“少年维特之烦恼”的阶段,在对社会对生存状态有了更深刻的体验后,马可鲁更希望狂野地去表达事物深刻的一面。80年代初,他站在了第二个分叉路口。与此前十几年一直在做加法的实践不同,现在却面临做减法尝试。1981年的《冬天的河》是一幅转折性的作品:黑白为主,仅以少量色彩作为点缀,大量空白背景,画面从过去对三维空间的塑造渐变成了二度平面的描绘,节奏感和旋律感增强。马可鲁开始刻意避免早期绚丽的色彩,用笔不再小心翼翼。至1982年底,他试图彻底切断与自然表面上的联系。“我希望进入我要求的一种抽象,而不是依靠偶然去创造的东西,在观念上进入一种‘形而上’,找到准确无误的“心理秩序”,此时的马可鲁对画面的掌控更为主动,也更为理性。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常常依靠记录梦境作画,梦中的作品辉煌而抽象。所谓凡尘世事,不如一梦。
纽约仅仅需要多一个抽象画家吗?
1988年,当马可鲁抵达美国时,并未带上所谓的“美国梦”,却秉持着多年的“颓废是成功之路”的信条。1989年的政治风波之后,他并不愿意将过多的愤怒和抱怨强加于绘画。他尝试“希望画面越来越倾向简单化,但思维却是一种复杂化的状态”,他也曾反复地问自己:纽约仅仅需要多一个抽象画家吗?数度的危机,却也是转折与契机。1993年之后他持续了十几年用蜡、松节油、木炭和油画颜料,并借用中国古代绘画图式与现代绘画语言相融和的实践。在这期间,曾经70年代开的那扇“窗”里也一度成为化解危机的通道。曾经笔下的钟鼓楼、银锭桥、玉渊潭等景色换成了布鲁克林·威廉斯堡的肯特大道、怀斯大道、格兰特大道等。虽画面阳光明亮,却难掩内心的寂寥。
所有的努力,都在等待那个moment
2006年,马可鲁回国。2011年,做完四十年艺术生涯的回顾大展后,马可鲁却陷入了低谷:“这种挣扎状态是好的,我确信它是创作的必要过程”。2012年9月,他撰写了一篇名为《一切从新开始》工作笔记,记录下彼时的心境——“我知道我会把这一页翻过去,可之后的未知,却没能想到如此大的困惑与吸引力。也不知会如此缓慢的找到岩石中那条缝隙,得以窥到岩石背后的天空与枝叶繁茂的自在。”纠结,在字里行间表露无疑。但是文末的那段话,却让人看到马可鲁的勇气和坚定:“今天我看到了自已未来探险的潜能、活力、以及可能获得的自由的宽容度。于是,我的现实主义又一次败给了自己,败给了浪漫的艺术激进与形式的保守主义,败给了四十年以来一直的决绝主义。”马可鲁决定再次设定起点,重新出发。
那一年,他57岁,在他人生的下半场。
现在,马可鲁正试图避开过去所认为的一幅好的绘画所要求的种种元素,题材、构图、技巧:“现在我希望画得看上去没什么技术、技巧,排除既定的程序,按照作品自然生成的逻辑行进,呈现第二自然的状态。”至于画面的图式,他多以自己80年代的抽象水墨作品为蓝本,用油画的方式使之重生。他的好友、作家李陀的一句话精辟地概括出马可鲁的创作轨迹:“给自己开了好多个窗户,这些窗户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扇门,他就出去了”。自1993年以来,在超过十年的时间里,马可鲁借用中国古代大师作品的图式,用综合材料以及现代主义绘画语言手法重新诠释古典精神,创作了八大系列、荷花卷、水村图等系列作品,这是他在1985年身体力行去临摹黄公望、八大、黄宾虹之后的回应。为传统这条线索划了一个完整的圆。但此时,他绘画节奏已经放缓,通常完成一幅作品的时间跨度很长,比如《青花之一》的起至时间是1996-2009,但在完成的一刹那,他非常清晰。
生命之河急转之后的别样壮阔
“在绘画的过程中要非常敏感地意识到进入的机会,进入之后可能是一次冒险,可能会失败,而且失败远远要多于成功。所有的努力,都在等待那个moment(时刻)。但那个moment不是随时都会来的。最后的结果让你惊讶,因为它是长久实践和思考的结果。它不是设计也不是修改出来的,每一次都是冒险。”这是马可鲁对自己长达40多年的绘画体验的总结。也是只有历经数次起承转合后,才有的切身感悟。 2007年,他孩子的离去彻底改变了马可鲁的绘画轨迹。或许是上天的告慰,自此,他的调色盘上不再有土质色系列的颜料,而是他的儿子喜爱的白色、柠檬、灰蓝色以及银色。貌似悖离本心,细看却可知,对于生命,他正用一块块颜色、一根根条线,去重新“书写”开阔而深切的兴味。生命之河急转之后流出的是别样的壮阔,或小溪潺潺或长河奔腾,或飞流直下或静若秋水,这是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和奔流入海的坚决。
- 在他手上,呼啦圈也变成艺术品想起了系列电影:《春娇与志明》的中的一个片段张志明瞒着余春娇花了9万五买了一个艺术品,戳穿之后还小傲娇地…
- 弗洛伊德最后的家:蕴藏千件古董和藏书弗洛伊德的古董和藏书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沙发 位于伦敦北部的汉姆斯特德区美丽而宁静,这里隐藏着许多散落的文…
- 景泰蓝鉴证中韩友谊,韩国前总理郑云灿收藏中华荣耀尊8月9日,中国著名社会活动家刘瀚锴等一行受韩国政府盛邀,参加韩国第14届堤川国际音乐电影节及文化交流活动。活…
- 纯银大龙版票被韩国前总理郑云灿收藏2018年8月10日下午,中国著名社会活动家刘瀚锴先生和中共中央嵊州市市政府顾问王林先生受邀参加韩国第14届堤川国…
- 西安开发商无证售房起诉买家案中案:“黑心师爷”才是总导演?《调查清样》撰文|文一刀 西安闻天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闻天科技)因以自己无证销售为由起诉12名曾参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