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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现实观念下的抽象材料

张振江作品 《喜庆时刻》

张振江作品 《喜庆时刻》

  作者:文夏 新浪收藏专栏作家

  艺术探索的道路是随着社会的变化而不断产生新的形式、新的内容、新的材料的,而伴随新的诞生往往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因为无论是社会生产还是文化艺术,新的产生都伴随和夹杂着虚伪,充斥着争夺与繁扰。艺术始终是要回归到作品的,当代是一个相对的词语,是一个反叛和创建的词语,因为有了过去才有了当下,冲击和创建一个当下所需的世界难免会引起曾经的过往的强烈反扑,但是这种反扑是在洗刷当代,是在塑造一个更健康的当代的环境的目的前提下的苦难,经历过后则有着凤凰涅槃般的繁华。

  无论是当代抽象与综合材料,提出与确立都是一种定位,然而在艺术而言其本身是无法离开作品来谈的,这是艺术的局限性,也正是艺术的精彩所在,恰如没有规则的游戏想必也是无法娱乐人心的一般。一个受到严格的学院系统教育的油画创作者,在他近二十年的沉迷与执着油画的过程中,从西方古典、现实浪漫、人物风景等无论题材、形式都欲要获得更多更深的探究,在油画创作中吸收西方而又走出西方传统的束缚,溯及当代的抽象等多种元素,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与表现形式。他好用生活中常见的对象来加入自己的艺术创作中,无论毛发、稻草、土石以及沙砾等等,他的画作稀有强调形象和事件的冲击力,却通过一种融入人心的淡雅色调以及偶尔刺激人感官的几株捆绑稻草、有沧桑的土石沙砾来不断沁入观者的内心,好似一种渐渐地渗透,就像空气一般不断地游入人的身体之中。

  在当代艺术的范畴里,综合材料是一种具有众多艺术形式的特征,自立体主义、达达主义到波普主义的一系列艺术运动以来,艺术家创作的观念与对创作材料和形式的新的运用方式都如雨后春笋般冲击着整个艺术界,而由于杜尚的影响,更是在艺术思想领域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材料在艺术作品中的主体性得到不断地提高,这所产生的崭新的艺术形式和样式更从本质上突破了传统艺术的形式,材料的地位从隶属上升到了本体,无论是现代艺术的艺术语言、创造思维和试验特征与新的美术思潮融合,使得艺术形式更为多元化,材料与技术则更具有综合性、丰富性,新的视觉形态的赋予到当代艺术界,是创建更是挑战。无数的艺术家用各种各样形式的综合材料来进行艺术创作,渐渐出现了不少为形式而形式,为新潮而形式,为了达到其他目的而形式的情形,综合材料和抽象等等因素成为当代艺术的代名词,当代艺术逐渐变得的表面化、现象化而缺乏内里的思想的真实阐述,或许这也是当代艺术某方面来说最大的悲哀。

  如果说,张振江是一个抽象艺术和综合材料的艺术家,观者其实更能从他的画中看到一种对一种形象最直观认识的强调和突破,与以往的材料本身的意义、价值的强调相比,这种形式是回归和借鉴的,通过选择一种综合材料的创作形式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效果来凸显艺术本身的价值。这是一种选择的直觉,正如中国人直接就把起了桌上的筷子一般,那是一种艺术家的直觉,“这就是最适合我的方式”。

  当大批艺术家还在希望学习西方,将西方的这种强调材料本身的价值的观念带到中国的时候,张振江已经从中领悟了自己的艺术创作所需要吸收的元素。张振江的综合材料仿佛不是简单的为了表现一个对象或者一个观念而选择的,他更像是在艺术中生活,一种游玩一般的生活,对生活中一些对象的着迷往往能促使他选择这一对象来作为他一个系列作品创作的材料对象选择。

  如2005年创作的《喜庆时刻》,颜料与稻草互相纠缠,似乎追求在平面的绘画上塑造起一个立体的形象,而这个形象也只是模糊的,是一种意味,一种欲要将材料对象内里的价值彰显给观者的澎湃心情。长满田间乡村的稻草与农村最熟悉的黄昏与丰收的颜色,深深地结合在一起,在这里色彩不再是塑造对象,而是色彩包裹着对象。每一个画写实的艺术家都无法脱离乡村情结吧,那是一种长期留恋与对过往回忆的不舍,就如同一个长者难以忘怀自己的故土一般。恰恰张振江也是一位从写实迈入抽象的艺术家,他也经历了这种写实的乡村情结。而在他转变的过程中,这种情结也没有离开他的内心,他需要表达,他需要传输,需要将内心的那种情结通过艺术家特有的形式展现出来。

  更有如《郭家沟》系列的作品毫无疑问体现着这种情结,画画这件事从来都不能被艺术家用语言表达得十分详细,若是能用语言表达还要绘画作甚?张振江的内心有着不时的强烈的表达愿望,而当最普遍的画笔与颜料无法将这种强烈抒发与画布上时,各种他认为合理的材料都随之奔赴画面之中了,艺术家正是有这种冲突才产生了精彩而又动人的画面吧。

  不脱离现实和追逐当下是张振江内心对于作品的一种诉求,喜用报纸以及其他印刷品来拼贴的艺术家着实是不少的,然而随着讯息的急速传递与人的接收性的矛盾的冲突,充斥在人生活中的数字化和信息化使得人的内心不断地变得急躁和浮夸。张振江也无法摆脱社会大潮的力量,数字化和信息化使得他的生活中也充斥着这些物件,张振江是从中寻到了自己的艺术创作之路的,在得到数字的同时张振江有思考数字的组合性所带来的特殊含义,数字除了本身的意义而言,更有着组合之后带来的人的社会下的内涵,在数字形象上的视觉组成之外,张振江通过对数字组合所产生的意义如数字背后的社会属性、文化价值等的阐释来带给人以印象的共鸣。

  《自然数·救赎》这件作品里的数字“1840”仿佛把观者的思想又带回到那个年代,而如《数说中国1978——2008》则表现改革开放三十年的过程,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数字来运用,更有如文字性的“家庭消费量”,“房奴”等在单纯文字本身的信息体现之外,更给人以文化、历史与社会等多层面的思考。

  对于综合材料形式的艺术而言,平面作品与立体装置都将材料作为一个基本的元素来阐释,运用不同的技法来表达观念和思想。张振江并非简单地将多种材料进行堆砌,而是利用材料的特性,通过画布形式寻找并赋予其新的形式和内涵,这样所产生的新的视觉效果,给人以文化内涵上的思考。尽管材料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许多构成主义的逻辑成分,但张振江通过对材料因素更加突出地表现,超越了一般构成主义的艺术内涵。

  抽象历来是一种提炼,是在具体形象中提炼出的精神的抽象,是一种更为具有思考性的形式,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停留在不同的线条或者块面间的无序组合。 当代艺术要能更强烈地区别于现代和后现代乃至于传统是有其个中因素,吸引观者将目光停留在作品本身的形式美感上是其中一种方式,而这一方式张振江是做到了的,然而在此基础上当下社会的现实因素也并没有因为对形式美感的体现而被剥离掉,材料本身属性的当代性和现实性赋予了张振江作品中的一种独特性,这种独特性在于探索材料的文化属性的体现,可以说具有部分实验意味,他的抽象不是脱离了现实的抽象,通过他所选定的符号、材料、色彩以及形式,他的抽象仿佛变得相比以往的写实更加的具象,每一个材料元素都在观者的脑中形成了一种观念,这是一种艺术的观念,更是一种现实的观念,同时还是一种抽象的观念,这正是张振江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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