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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美术馆里的中国茶水罐

  大年初三,在名古屋晃悠,抽空去了趟德川美术馆。我不懂日文,好像是正在展览尾张德川时期的生活陈设。进门正中间摆的就是一套仪仗用具,伞盖旗枪等等一色全黑,阴森威严,有点恐怖,大概黑武士时代的行头就是这般吓人的。内子说,你看那盔甲,好莱坞星球大战等科幻片里的道具就是直接从这里搬来的。

  我对这些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展览最吸引我的是里面那些中国古物,和日本、高丽乃至越南等地的器物放在一起,混搭使用,别具异样的风景,既出挑,又和谐。

  比如展厅一角的橱窗里,同时陈列了三个茶碗,一件12-13世纪中国南宋时期的梅花天目盏,一件16世纪红安南(越南)草花纹茶碗,一件16世纪朝鲜王朝的井户茶碗。不怕不识货,何况身为中国人,我当然觉得那件南宋的天目茶盏最精致最美丽,就是从烧造工艺、质量控制上看也比后两者强得多。更何况我们的东西比他们还早三四百年呢,这么放在一起比,其实毫无可比性,说实话有点委屈我们老祖宗了。我私底下是这么想的。

  在一个再现类似当年书院文房陈设场景的展室里,大约十几平方米的布置,那简直就是中国文物的天下。比如其中一面陈设有:雕红牡丹花鸟纹盘,描金花鸟纹盆,古铜云龙笔架,七宝柄小刀连嵌螺钿花菱纹刀鞘,象牙柄小刀连螺钿树下人物图刀鞘,雕木黑漆云龙纹毛笔,雕漆剔红耕夫图毛笔,古铜云龙形文镇,古铜鸟形水注,云龙纹端砚,青花高士观月图砚屏,紫石卦算,螺钿楼阁山水图印笼,雕漆梅下人物图印笼加爱莲图雕漆盘,古铜凤凰注口仙盏瓶,“张成”款剔犀独钓图漆盆,“张成造”款剔红松竹梅人物图雕漆盆。共计上述十七件器物中,除了一件紫石卦算是日本江户时代自制外,其余清一色全是中国元明时期的东西。加上墙上的绘画,还有各式花瓶香炉等摆设,看得我好像走进了明朝大户人家,而不是身处东瀛之地。不管他们放得对不对,至少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们元明时代的文房中还有这么多花色品种好混搭,好把玩。

  展示厅内还复原了几个尾张藩主当年生活场景,在“猿面茶室”的摆设中,我同样看到南宋的天目茶盏和明代雕漆盏托,茶叶罐和明代雕漆托盘,还有明代铜器花瓶香炉等被主人和日本的铁壶、铁釜等茶器具珍而重之地放在一起,尤其那朱漆盏托和方盘,给本来略带沉闷寡淡的和物带来几许亮色,简直是画龙点睛。

  馆里展示的南宋天目茶碗以及龙泉青瓷香炉花瓶等珍贵文物,我看了感觉非常亲切,但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因为这些文物的审美价值有目共睹,确实应该被世袭珍藏。最让我感触的倒是看到了那些宋元时期的“唐物茶壶”,其实也就是我们民间日常的茶水罐,最普通的酱油色陶罐。在我们看来最不值钱、最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却被他们精心保存了下来。还有那些放置茶叶的酱釉小罐子,同样是南宋的东西,也被他们宝贝般传了下来,每一个罐子还精心配制了象牙盖子,那态度真有“瓦屋上装金”的意思。说实话,这类宋元的小东西,我们出土的可能常见,要是找一件传世的,擦得油光锃亮,世世代代用过的,还真不大容易。这原因可能有很多种,最主要的我看是急功近利,对“寻常之物”缺乏应有的尊重。只要看看大规模的拆迁就可见一斑。不要说物了,其实对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后来在它们的一本馆藏图录里,我还看到有一个明代青花茶碗,胎釉包括青花发色都粗劣得很,表面开片明显,估计是福建等地民窑烧制的。也许加上使用频繁的缘故,碗边有几道明显的冲线,要裂开来了,但大概因为也是德川幕府的东西,曾为千利休和德川义直用过,流传有序,所以也被精心保存了下来。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另外对高丽、越南、南洋等地的舶来品,他们也似乎取一种一视同仁的态度。

  曾几何时,在明治维新以前,在日本人的眼里中国一直被仰视为天朝上国,乃至在一则日本人编的古代笑话里,即使中国的麻雀也比日本的麻雀珍贵,需要上贡给当时的主子。看了德川美术馆展示的林林总总,感觉此言不虚,这种无论贵贱的“惜物”精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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