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天地]睡在希特勒床上的二战收藏家
凯文·威特克罗夫特在英国莱斯特郡的家中。
作为拥有纳粹德国遗物最多的民间收藏家,凯文·威特克罗夫特是军事历史爱好者心中的传奇。冷对世人多年,如今,他终于决定将宅邸深处的珍宝公诸于众。
英国富豪凯文·威特克罗夫特非同寻常的收藏家生涯,是从5岁那年开始的。当时,父母送给他一份陈旧却带着硝烟味道的生日礼物:一顶布满弹孔的纳粹德国冲锋队员头盔。
第二年,在摩纳哥蒙特卡洛的一场拍卖会上,威特克罗夫特央求父亲为他买下阿道夫·希特勒用过的一辆奔驰G4汽车。遭拒后,他在回家途中,眼泪流了一路。
此后半个世纪,颇具商业头脑的威特克罗夫特接管了父亲的生意,过着有钱有闲的体面生活。不过,和寻常的社会精英不同,他对二战老物件的喜好,从未随着年龄增长而淡漠。一有时间,他便辗转于闹市乡间,四处寻找散落的武器零部件甚至仍在服役的军用车辆。
如今,威特克罗夫特在《星期日泰晤士报》的英国富豪排行榜中位列第55名。最令他感到热血澎湃的并非事业和财富,而是堆积如山的收藏品,特别是“第三帝国”的遗物。
五十载时光成就“收集狂”
法国理论家吉恩·鲍德里亚曾断言,所谓的收集狂往往集中在“未成年的男孩和40岁以上的中年男人”当中,威特克罗夫特的经历似乎是在印证这句话。他坦承,自己对二战时留下的、特别是与纳粹德国相关的物品喜爱到了偏执的地步,甚至因此疏远了家人和朋友。
战争与威特克罗夫特有不解之缘。他的父亲汤姆早年是个建筑工人,二战爆发后应召参加英国军队。在前方的英勇表现不仅为老威特克罗夫特赢得了满身荣誉,也帮助他找到了爱情——在一次长途行军中,他在一座小村庄里结识了自己的心上人。
退伍后,趁着建筑业火爆,老威特克罗夫特积累起数十亿英镑的身家。他于2009年去世后,所有财产被交给小儿子凯文打理。在后者眼中,父亲是自己收藏之路上的向导和挚友。
如今,“不差钱”的凯文·威特克罗夫特私人拥有的“纳粹纪念品”,规模居全球之首。这些藏品被分散到多处宅邸当中,在层层安保下被妥善保管,从未对外展示。威特克罗夫特不愿给出确切的名录,但据英国《卫报》估计,这些藏品的总价值有上亿英镑。
于是,在军事和历史爱好者心目中,这个身材高大、性格内敛的英国男人成了传奇。人们以近乎虔诚的语气提起威特克罗夫特的收藏,好似古时的冒险家谈起神话中的宝藏。
藏家们在禁区边缘行走
事实上,德国、奥地利、以色列等国均明令禁止或严格限制与纳粹德国遗物相关的交易。拍卖行中找不到它们的信息,主流购物网站上也难觅其踪。即便如此,在威特克罗夫特这样的“骨灰级”收藏家看来,只要有需求,一切制度上的限制都不算问题。
近些年,俄罗斯、美国和中东买家的入局,进一步带火了这门灰色生意。据说,威特克罗夫特最大的对手,是一名为人更加低调、连姓名都不愿公开的俄罗斯同道。
在可观的利润面前,在线销售成为突破口。英国人大卫·欧文于2009年以5750美元(约合人民币3.6万元)出售了希特勒的手杖;希特勒的一缕头发则在网上标价13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25万元)。欧文还宣称,他正在验证一块烧焦的骨头是否属于纳粹德国元首。
其他与希特勒沾边的物件也身价不菲。一辆奔驰车卖出50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4815万元),更夸张的是一部《我的奋斗》的副本,开价达两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8万元)。
得到20世纪人类历史最黑暗篇章的残片,对收藏家格外有吸引力。在日益繁荣的纳粹纪念品黑市,法西斯主义和资本主义碰撞,“物依稀为贵”是买家的共识。由于大多交易属暗箱操作,无人知晓这个市场膨胀到了何种地步;据估算,其年营业额以数十亿英镑计。
“许多人认为我是个被宠坏的富二代。”威特克罗夫特有意压低了嗓音,“事实并非如此。只有我证明这些收藏是有价值的,父亲才会支持我。在这一行,你没有多余的资金,你的身家与收藏品息息相关。”他宣称,自己早年投入的每一分钱,现在都能衍生出数十倍的收益。
藏品之多,比真实军队更气派
尽管主人年过半百,威特克罗夫特的藏品库依然飞速扩大。唯有在试图整理藏品时,他才能直观感受到这项工程之浩大——单是近几年购买的东西,就塞满了十几个集装箱。
“每件物品都有故事。”跨过导弹和鱼雷,威特克罗夫特在一辆布满铁锈和弹孔的坦克前停下脚步,“战争中的故事,战争后的故事,一切归于平静后最终的故事……所有历史尽在其中。”就拿这辆坦克来说,它最初属于捷克,二战时被德军掠走,后来被遗弃在埃及和黎巴嫩之间的西奈沙漠,直到被威特克罗夫特发现,才重新在英国莱斯特郡安家。
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威特克罗夫特拥有的军械之多、种类之丰富(其中包括88辆坦克和装甲车),单就规模来讲,简直比丹麦和比利时的现役国防军还气派。在停放坦克的空地后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杂交车”——前轴是卡车车轮,后半部分则安装了履带。
原来,一战后的《凡尔赛条约》曾规定德国不得制造坦克,各种“半履带式”的摩托车乃至重型车辆应运而生。“看起来很酷,对不对?”威特克罗夫特笑着说。
最顶尖的藏品被安放在别墅内部,以及后面的双层仓库里,其中包括一辆奔驰G4,就是他在孩提时代哭着想要的那辆。“爸爸不给我买,我很伤心,50年后,我可算得到它了。”
步入仓库二层,令人眼花缭乱的藏品充分解释了威特克罗夫特的骄傲从何而来:中间的空场上,几十个穿着德军服饰的塑料假人列队排成方阵;两边的墙上挂满了机枪、步枪和火箭发射器;角落里堆积着数以百计的头盔、无线电、密码机、探照灯……
一扇老旧的深色木门格外引人注目,它上头有个监视孔,中间是沉重的铁栓。“那是曾关押希特勒的兰茨贝格监狱的牢门,他在那里完成了《我的奋斗》。”一天,威特克罗夫特听到监狱即将拆迁,立即驱车前往;在酒吧中与工人一通推杯换盏后,他如愿把牢门拉回了家。
而在别墅客厅中,希特勒的情人爱娃·布劳恩的留声机和唱片赫然在目,台球室中摆满了“元首”用过的家具。“希特勒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在奥地利林茨度过,我从那里搞到了他所有的家当。”威特克罗夫特说,“现在,我每晚就睡在希特勒的床上,只是将床垫翻新了。”
即使坐拥海量藏品,威特克罗夫特还是掩饰不住遗憾。“我本想买下希特勒出生的房子,就在奥地利布劳瑙,然后将所有东西搬到那里,打造一座第三帝国博物馆”,可是,“奥地利政府上网一搜,便干脆地回绝了我——他们不希望那里变成纳粹分子的朝圣地”。
“没人欣赏,我对这些藏品的占有将毫无意义”
2014年冬,英国《卫报》记者亚历克斯·普雷斯顿受邀到凯文·威特克罗夫特家中做客。参观完令大多数人屏息凝神的纳粹遗物,普雷斯顿写道:“满满一天的行程充满太多意外,但我并未感到自己看到的一切是荒诞的,反而再正常不过。”
“我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位狂热的收藏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收集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病,看似已接近终点,其实永远遥不可及。如果他疯了,一定不是因为对反犹太主义分子狂热的崇拜,而仅仅因为他是个疯狂的收藏家。”
坐拥繁多的纳粹纪念品,威特克罗夫特难免受到“迷恋纳粹主义”的质疑。当普雷斯顿问及他如何应对外界的指责,威特克罗夫特回答:“我尽量不回答他们的问题。”
“我比较倾向于转身离开,不和这些人争论。我认为希特勒等人身上有许多过人的特质,但我收集这些物品的原因并不限于此。历史是无法后退的,从这些老物件中,我们能够感受过去,它们更像一种介质,能够让我们与历史对话,这是非常特别的感受。”
威特克罗夫特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物品拥有最悠长的记忆,它们静静地见证历史的发生。通过这些老物件,你能感受到恐怖与神秘,感受到历史近在咫尺。我并不愿意向过多的人展示自己的藏品,因为没人能了解其背后的故事,那些人并不通晓我的价值观。”
然而不久之后,这位向来低调的收藏家就改变了立场。2015年夏,普雷斯顿收到了威特克罗夫特的信,信中写道:“近些日子,我……已经感到了身上的责任感,做了50年的收藏家,我慢慢意识到,如果没人欣赏,那么我对这些藏品的占有将毫无意义。”
“我想让人们看到这些东西。让人们了解历史,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我只是一个人,却拥有这么多的藏品。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这些物件的看守,等到下一个接班人出现,就完成了使命。”威特克罗夫特说,“但现在,我有必要将它们公诸于世,这就是我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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