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书信上拍触犯的权益

钱钟书书信手稿拍卖 遭到杨绛强烈反对

　　采访、文/ 本刊记者 黄楠 编辑/ 永焱 插图/ 钟烨琳

　　来源：《艺术商业》杂志 7月刊

　　钱钟书私人信札拍卖起冲突

　　2014 年5 月21 日有消息称，著名作家莫言给《解放军文艺》杂志领导打电话，称自己上世纪80 年代中期发表在该杂志上的手稿《苍蝇·门牙》正被北京歌德拍卖公司热炒。莫言希望《解放军文艺》通过法律手段解决此事。这件事解决得很顺利，因手稿委托人—藏家赵庆伟愿意归还手稿，并将其捐献而结束。

　　一年以前，一场因名人信札送拍而涉及侵犯隐私权的事件，在当时引发了持久的关注。这起源于北京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打算于2013 年6 月22 日在北京举办一场名为“《也是集》—钱钟书书信手稿专场”的拍卖会。拍品中包含了钱钟书和杨绛的书信和手稿，以及其女钱瑗的书信。此次拍卖活动事先并未得到当事人杨绛先生同意。

　　杨绛先生在第一时间发表公开信，表示私人书信涉及隐私，坚决反对此次拍卖，要求立即停止，如若不然，则亲自走向法庭，维护家人权益。2013 年6 月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裁定，要求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不得实施侵害钱钟书、杨绛、钱瑗写给李国强的涉案书信手稿著作权的行为。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起草人之一、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名誉主任王凤海看来，至少杨绛先生所主张的钱钟书和钱瑗的隐私权问题是值得商榷的。王凤海认为，隐私权是保护个人的，钱钟书的书信如果有隐私，其隐私属于钱钟书而不属于杨绛。所以杨绛可以主张自己的隐私权而不能主张钱钟书和钱瑗的隐私权。

　　说法观市

　　1、藏家可否坚持拍卖莫言手稿？

　　刘双舟 在《苍蝇·门牙》拍卖的事件中，莫言并没有权利叫停拍卖。此手稿已经出版，主要涉及物权问题。如果委托人坚持拍卖，莫言是叫不停的，因为这只是单纯的物权转移。合法取得已出版的手稿拍卖，都是叫不停的。

　　2、名人书信手稿涉及哪些权利？

　　王凤海 一般书画作品只涉及著作权和物权问题。而名人信札则还涉及隐私权。其中著作权由人身权和财产权构成。人身权包括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这些权利由作者终身享有，作者死后由继承人或者法定机构保护。财产权包括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展览权等。物权主要体现在所有权上。

　　刘双舟 手稿涉及著作权和物权问题。手稿出版以后，著作权主要体现在出版物上，因而出版后的手稿主要涉及物权问题。

　　3、名人书信手稿可否进行交易？

　　王凤海 凡是法律法规不禁止流通的物品或者财产权利，其所有权人只要拥有完全的处分权，就可以根据个人的真实意愿来决定该物品或者财产权利的处置。在处置的过程中可以收藏或转让，在转让的过程中可以赠与或买卖。

　　刘双舟 出版后的手稿主要涉及物权问题，合法取得的手稿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当然在交易过程中不能侵权。

　　4、如何保护书信拍品的隐私？

　　王凤海 由于名人信札涉及著作权、物权和隐私权，所以名人信札在上拍过程中，隐私权是容易触发争议的焦点。如果信札当事人认为信札有隐私，可以向公权力机关(法院、检察机关、公安局及拍卖主管和监管部门)提出公诉，由公权力机关作出是否有隐私和隐私是否可以公开的判断。公权力机关介入后，如果不准拍卖人拍卖，那么拍卖人必须停止拍卖。如果公权力机关没有明确指出禁止拍卖，那么拍卖人仍可以拍卖。相关当事人也可以通过与竞买人约定，如：书信转让之后不得用于结集、出版、展览，不得泄露书信当事人的隐私等等，同时做出只有同意约定条款，签订相应协议后才可以参与竞买的保证。此外，拍品在展示期间，可以采取技术措施，防止书信内容被公开而泄露了隐私。

　　5、物权和隐私权冲突，怎么处理？

　　王凤海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的相应规定，著作权人通过买卖、赠与或其他合法的方式将其作品转让给他人，作品的物权和著作权就发生分离。信件作者拥有著作权，著作权属于知识产权。而信件的拥有者具有所有权，所有权属于物权。当物权和知识产权发生冲突时候，应当本着物权为先的原则。

　　6、拍企如何防止出现书信争议？

　　王凤海 拍卖公司在接受名人书信手稿拍品前，应对委托人提供的身份证明和拍品所有权证明进行查证，并核实委托人对拍品是否有处分权。拍卖公司和委托人签订委托合同以后，如果有人对拍品提出异议，比如侵犯隐私权等，那么拍卖公司可以采取技术措施防止侵权。同时，还可以和竞买人签署竞买协议，竞买人承诺买到以后不能侵害所有人或者当事人合法权益问题。如果必须要撤拍，那么拍卖公司应动员委托人撤拍。如果拍卖公司单方撤拍，就是违约，委托人可以追究拍卖公司违约责任。

　　7、拍卖对于信札手稿的作用是什么？

　　刘双舟 名人信札手稿的拥有者或者藏家对其的保管做出很大的贡献。如果他们不买或者收藏名人信札手稿，那么它们很有可能被毁掉。所以应当鼓励大家高价收藏名人信札手稿，这更利于信札手稿的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