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人的祖先是谁?如何迁徙?近日，《自然》发表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刘武、吴秀杰等在湖南省道县发现47枚具有完全现代人特征的人类牙齿化石的研究论文，表明8万——12万年前，现代人在该地区已出现，是目前已知最早的具有完全现代形态的人类。这比地中海东部和欧洲出现具有完全现代人形态特征的人类要早3万——7万年。

　　昨日，仍在安徽野外调查的刘武研究员接受了本报记者电话采访。

　　牙齿确定为8万年前

　　记者：在挖掘之前，福岩洞是什么面貌?根据什么线索挖掘?

　　刘武：福岩洞过去是一个自然洞穴，挖掘前门口已经被当地居民养牛破坏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所的两个同事已经在那里发现一点动物化石。后来，随后华南地区发现古人类化石越来越多，我们对这一地区也越来越重视。2011年正式进行挖掘，连续挖了三年，陆续发现了47颗人类牙齿化石，还有其他一些动物牙齿化石。

　　记者：最新发表在《自然》上的论文称这些化石表明8万——12万年前，现代人就在该地区出现。请问，是用什么方法测定这些化石的年代的?

　　刘武：最终确定这些化石就是8万年前的，我们通过非常专业、复杂的方法进行测定。研究人员在发掘过程中系统采集了测年样本，分别采用230Th-234U不平衡铀系法和AMS 碳-14方法对地层和化石样品进行了年代测定。铀系测年结果表明，这些人类牙齿化石的埋藏年代在 8万——12万年前。据此可以确定，具有完全现代形态的人类至少8万年前在华南局部地区已经出现。

　　仅凭牙齿可断定为现代人

　　记者：广东境内发现的马坝人距今有约12万年，马坝人和道县人在外形、智商、生活方式等方面有何区别?

　　刘武：马坝人距今12万——13万年，是相对古老的人类。根据古人类演化的规律，古人类学家一般会按照时间段对古人类化石进行分类，比如20万年前的人类被称为直立人，而20万——10万年前的古人类被命名为早期智人，而10万年以内的为晚期智人。马坝人和道县人在外形等方面的差异，目前我们还没能搜集到很多的资料。

　　记者：仅靠牙齿化石能否断定是否是现代人吗?福岩洞内除了发现牙齿化石，还有没有发现其他身体骨骼的化石，比如头盖骨等?

　　刘武：可以，道县人牙齿的大小已属于现代人牙齿的变异范围内。道县人类牙齿尺寸较小，明显小于欧洲、非洲和亚洲更新世中、晚期人类。道县人牙齿特征与晚更新世中、后期，甚至现代人类更为接近。道县人前臼齿和臼齿轮廓形状和齿尖大小比例也与现代人接近，而与多数早期现代人以及欧洲尼安德特人明显不同。这些形态和尺寸对比分析说明道县人类牙齿已经具有完全现代形态，比黄龙洞、智人洞等早期现代人更为进步，呈现出一系列现代人特征，可以明确归入现代智人。

　　不过，我们确实没有在福岩洞发现牙齿以外的化石。这可能跟埋藏的环境有关。有可能福岩洞也许并非古人类的居住洞穴，而是被洪水冲进来的，一些大的骨骼容易被冲刷掉或分解，保留下来的主要就是一些牙齿的化石。

　　并未推翻人类起源于非洲

　　记者：有人惊呼你们的发现推翻了“人类起源于非洲”的说法?

　　刘武：这是过度解读。现有证据并不能得出人类不是起源非洲。最古老人类从非洲分散到旧大陆。有关现代人起源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是不同大陆上的古人类独立、连续地进化成现代人。一种认为是现代人也起源于非洲，随后走出非洲到各大陆。道县人真正的来源，还没有非常确凿证据，推测可能是由那个区域的古人类演化过来的。

　　记者：这一发现是否能证明中国境内现代人其实是从南向北迁徙?

　　刘武：是的，这也是这项研究的意义之一。从挖掘化石来看，南方人更早进化成现代人，北方当时的人类还比较古老。